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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先生,24岁,驻马店。
刚开始从事殡葬时,常常会因为追悼会上伤心落泪的家人而落泪,自己接待过最小的是一个八岁的女孩,不知是什么原因就去世了,送过来时亲属趴在孩子身上哭的非常惨,自己在边上手足无措站了近20分钟,才鼓起勇气把遗体抬走。
还有一个十多岁的自闭症自杀少年,胳膊上全是刀片划痕,看得小黄触目惊心。年纪轻轻的孩子眼睛外翻,遗体非常不美观,后来才知道他捐献了眼角膜。这些事情,一幕幕都在小黄的脑中回忆着。
看得多了,小黄慢慢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,很少再轻易掉眼泪,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难过。他甚至想好了自己以后的身后事,不办仪式直接火化,骨灰直接撒在大海里,环保省事,也不用让自己的亲属为自己太难过。
对于这个专业,学生的家长态度不一。因为小黄家里有亲戚做丧葬服务,所以他的父母并不反对,用平常心看待。有些学生的家人则不能理解,觉得学这个很恐怖,但还是尊重孩子的意愿。
刚接触遗体时,小黄因为过于紧张,不敢下手化妆,总是被老师说太轻、太淡,把逝者打扮得不够好看。于是,小黄有空就勤练化妆,慢慢提升自己的化妆技术。
除了惋惜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离开人世,在殡葬行业工作,让小黄感触更深的是形形色色的人情世故。有些人话不多,强忍内心的悲伤,没钱也要给家人置办更好的墓地。有人嫌弃地方脏,葬礼仪式上磕头都不愿意。有人为了争遗产,在火化炉前大打出手,最后叫来民警才平息双方的怒火。
有一位离世的人,他生前是一个在外漂泊很久流浪汉,不知道遭遇什么意外被送了过来。在他流浪的那几十年,从未有家人寻找过,死后几年也没有人认领他的骨灰,一直作为无名氏放在馆内。直到要谈赔偿事宜,才忽然冒出一些所谓的亲戚来处理后事。
当然,小黄见到的也并不都是人心的自私和无情,更多的是无力和心痛。有位逝者是一名中年工程师,生前在ICU化疗了好几年,老婆孩子早已经离他而去,父亲也已过世,只剩下年迈的母亲和他相依为命,这几年的治疗费用也是他的母亲一人在苦苦支撑。
当小黄和同事去接遗体时,他的母亲在后面被轮椅推着送过来。他的双脚因为长期吃野菜营养不良造成肿胀,无法走路。在此期间,他的母亲一直在痛哭,说想和儿子一起走,她说留她一个人在世上,也不知道如何活下去。
小黄和同事想安慰她,但她只是抱着一位女孩不断地哭泣,大家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母亲,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问她有没有亲戚朋友能过来帮忙照顾,陪她办理一些手续。她摇了摇头说并没有,也不想再麻烦这些亲戚,这些年已经麻烦太多人了,来世再还。
同事们没有其它的办法,也不能让老奶奶一人回去,怕她回去时想不开,最后问了警察局,来了两个工作人员,叫他们护送奶奶回去。期间老奶奶一直说着感谢工作人员的话,说要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,等处理好儿子的事情再来感激他们。
能得到逝者亲属的肯定和感激,也是小黄工作中最自豪的事情。有次他去一位离世的奶奶家中进行工作,子女全程在旁边守着,他们都非常伤心。第二天自己被安排到去做引导服务,家属一看到他显得很激动,你昨天不是过来给我母亲化妆的那个人吗?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家属非常感谢小黄,并向周围的亲戚朋友反复介绍说化妆技术非常不错。
在中午吃饭时,逝者家属和小黄面对面聊天,问起工资,得知小黄还在实习期,工资只有4000,大吃一惊。这么帅气的男孩子来干这一行,工资还不高,实属是委屈自己了。小黄只是笑了一下,心想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,能做到让自己感到自豪的事情,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。